在弥漫着海腥味的渔村小巷,邱水龙的木拐杖敲击声是整条街的计时器。十七年前锯掉的右腿伤口还在 phantom pain,左腿的黑色素却已悄悄爬过膝盖——这条腿迟早也要和身体告别。乌脚病患者的字典里没有"为什么",只有"什么时候",他们像退潮时搁浅的船,静静等待生命被肢解。他的孙子阿钟仔总提着比自己还高的水桶,把学校厕所刷得能照出人影。这孩子用漂白水味掩盖身上的鱼腥味,用劳动换取短暂的存在感,却依然躲不开老师捏着鼻子递退学通知的手。当桃花仔的艳舞海报贴到村口电线杆时,邱水龙用仅剩的腿踹翻了浆糊桶,却踹不碎这循环的苦难。 月光照进铁皮屋时,祖孙俩的剪影在剥落的墙纸上演皮影戏:阿钟仔学海鸥叫逗爷爷笑,老人用虾壳拼出识字卡。他们不知道,在城市的另一端,桃花仔正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。潮水退去时,这条被遗忘的"断肢街"里,活着本身就是最悲壮的抵抗。 下载地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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